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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3章 丟荷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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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3章 丟荷包

尤諾見慕容卿那沒出息樣子,趁白一方還沒走的時候在其身後捏她腰間癢癢肉:“可不許先去找了陸郴,你得先去和我們放花燈。”

慕容卿不是那種有了心上人就不顧及好友的人,等見著他大哥下了樓梯才回頭作勢要打尤諾。

“哪年不是咱們先一起的,竟還調侃我。”

杜若和宋令儀則在一旁催著兩人別鬧了,得趕緊些,晚了護城河邊該擠滿了人了。

正月十五花燈節,算是一年裏頭女兒家最為肆意的日子。

只有在這一天裏,可以正大光明談及男女之情,爹娘長輩不但不會阻撓,還會親自做了七情絲用針串在兒女的荷包上。

若在這夜遇到鐘情之人,便將七情絲別在那人的身上。

以此求天公垂憐,能牽起這紅線。

這也是白一方不耐煩這日的緣由,每年他身上都被戳了一大堆針。他都不知道那些小姑娘是怎麽丟過來的,是以早早約了好友要去風月場所聽曲兒去。

慕容卿自然也是做了七情絲的,這會兒正在馬車裏頭扭扭捏捏不想拿出來。

“我不耐煩看她的,反正她年年都那樣兒。”尤諾擺擺手就要去搶杜若的七情絲。

宋令儀疑惑:“阿若你往年都不做的,怎的今年做了?”

杜若內斂,有些羞怯:“阿爹阿娘已是準備替我相看人家了。”

“這般早嗎?那定親了還能像以前一樣出來玩嗎?”尤諾最在意的就是一個玩字。

杜若也很老實:“我不曉得。”

慕容卿接話:“阿若要嫁人,肯定也是嫁與上京的人,既在一處,她又當了少奶奶,指不定是更自在些也說不準。”

宋令儀笑道:“到時候有婆母要侍奉,和做姑娘哪裏能比。”

慕容卿是從小被人寵慣了,不懂這裏頭的艱辛,她搖了搖杜若的胳膊:“阿若你不如當我嫂子如何?我娘親肯定不用你侍奉。”

這話一出,杜若先是羞紅了臉,尤諾在旁邊調侃,宋令儀則不接話了。

之於宋令儀來說,她覺得慕容卿可能會盼著杜若當她嫂子,也可能盼著尤諾當她嫂子,唯獨她是沒可能。

家世擺在這裏,便是如慕容卿天真,也不會想及她。

結果慕容卿又說:“我大哥性子不好惹,總得配個溫柔的性子,咱們幾人裏頭就數阿若和阿令最和順,你倆要是誰能當我嫂子就好了。”

尤諾啐她:“別到時候被你大哥欺負死了,誰能管得了他。”

慕容卿搖搖頭:“夫妻之間又不是當官兒,還非得誰管了誰,心裏有對方,左麽都是自覺。”

這話一出,剩下三個都笑她真是不食人間煙火。

談話間已是到了河畔處,馬車停好之後,四個小姑娘陸續下了來。好在來得算早,還沒到人擠人的程度。

護衛在前頭開道,慕容卿在一旁已經聽不進好友在說什麽了,只環顧四周,看看陸郴到了沒。

從小開始,每年花燈節陸郴都會先來了,跟捉迷藏一樣,總要讓慕容卿去找。她倒也不負期盼,幾乎年年都能找到。

只唯獨十歲那年,因著先帝先後去世,慕容卿無精打采,是陸郴自己出現在她面前。類似這種細節有許多,是以盡管有許多人說陸郴心裏並不歡喜她的話,慕容卿還是相信自己的感受。

她覺得,郴哥哥只是不擅表達了歡喜而已。畢竟娘親爹爹都早逝,陸爺爺又那般古板,結果在郴哥哥十歲的時候也去世了。

郴哥哥身邊已沒有至親之人,慕容卿就自己將自己擺到了陸郴至親的位置上。

她也一直盡力對郴哥哥好,盼著能聊慰一些他心中的苦楚。

慕容卿理解陸郴,心底對陸郴也就沒了苛責。在她看來,若去指責陸郴不夠體貼小意,豈不就是在嫌棄他的過往?正因著那般清冷的過去,才造就了陸郴別扭的性子。

她心裏只有心疼了,怎會怪他不擅表達。

尤諾罵她傻。

倒是杜若聽著她這般說的時候,眼中也露出了心疼,只道是這般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,怕他人不一定能體會到這份心意。

慕容卿覺得陸郴是能體會到的,至於緣由她也只是靠著自己的感受來推測罷了。

人實在太多,慕容卿脖子都看酸了還沒看到人影,便打算一會兒再去找,收斂了心思高高興興地去放了花燈。

白一方的手藝好,好到在一眾花燈裏頭,她們四個的尤為顯眼。

宋令儀道:“這般出彩,可別放出去了被人撈走了。”

尤諾道:“怎麽會?誰能幹這般缺德的事兒。”

搞得最後只有宋令儀沒舍得放她那花燈,收了起來打算自己回家賞玩。

而慕容卿的兔子燈這會兒正順著河道慢慢往下飄著。

陸郴身邊的侍從寒酥則在兔子燈沒飄多遠之時就將其給撈了上來。

他將裏頭的布條抽出來看,還是一如既往的“盼郴哥哥喜樂康健”幾個字,感嘆郡主實在沒什麽新意,年年兔子燈,年年這幾個字。

他也被主子逼得年年來撈。

撈到正主兒的了,其他的兔子燈又被寒酥放回了河道裏。他則拎著花燈去馬車上等主子,順便打個盹兒。

慕容卿還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做祈求狀,盼著老天爺見她如此誠信份上兒,一定得滿足了她才是。

放完花燈,尤諾早已閑不住,她想著那口烤毛蛋想了好久,拉著慕容卿就趕緊要去買;剩下兩個則慢慢在後頭跟著當散步賞景。

天已是全黑,可街道通明,衣香鬢影盡是人頭攢動。

下了一日的雪到此刻也未曾停,擡頭看甚美,低頭看未免就覺得濘泥了。

陸郴於古食齋的三樓雅間裏,正臨窗品酒,極目遠眺,老遠就看見尤諾那野蠻丫頭拉著慕容卿跑得沒個正形兒。

他忍不住蹙眉。

知曉尤諾又是要帶著慕容卿去吃那不幹不凈的烤毛蛋,心中不悅,更指責二人跑那麽快也不怕摔了。

果不其然陸郴正這般想著,那頭就見慕容卿趔趄了一下,他下意識身子往前動了一寸,好在慕容卿被丫鬟給扶住了,沒什麽事兒。

恰好沈止如約而至,他掀簾進來,瞧見陸郴一臉不耐模樣問道:“你是瞧見什麽了不高興?”

陸郴搖搖頭:“人太多,吵鬧得很。”

“嗯,你喜凈可總經常來這熱鬧非凡的古食齋。”

陸郴回道:“好他們家這口酒罷了。”

一旁侍奉的靈澤心忖自家主子言語真是不老實,家裏什麽好酒沒有,明明就是花燈節在這裏最方便看到郡主放花燈。

平時常來是因著只有這裏的廚子能做出來郡主歡喜的十二格糕點,自家主子還霸道得不讓古食齋賣,只能賣給他一人。一開始古食齋的老板不願意,逼得主子直接入股了古食齋成了半個老板,這才遂了願。

靈澤更腹誹主子把郡主藏得跟什麽似的,都和沈家公子相識三年了,從不在沈公子跟前提及郡主,對旁的相熟的人就更是如此。

“灼淵,你是何事要我幫忙?急得非得今日相見。”

沈止撂下酒杯,說得極為隨意:“無他,家中催我親事,出來清凈清凈。”

因著兩人這茬兒,慕容卿吃完毛蛋走到綠旖橋還沒見到陸郴的人,心裏就有些急。難得大哥不跟看娃娃似得看著她,怎麽找不見人呢。

四人繞著綠旖橋走了好幾圈,慕容卿也越來越心不在焉。

終是換了條路快走到七情橋之時,尤諾胳膊碰了碰慕容卿:“你瞧你急什麽,人可不就出現了麽?”

眾人擡頭,便看到了陸郴執著傘,一行人正從橋那頭來。

陸郴自是極為出挑的,面色如玉,鼻子生得高挺又精致秀氣,還比許多姑娘都要白出一層。

其身量修長近九尺,遠望著他周身氣度溫潤又疏離,悠遠如山中月。

他清冷著,偏生有個垂淚眼,花瓣唇,笑的時候讓你似覺能親近他些了;不笑的時候就覺得有些陰郁,實難靠近。

不過許多姑娘家初初看見陸郴,容易被其出色容顏迷惑,並參透不到第二層。

尤諾正嘟囔:“每回見他都穿得比女兒家還好看,真是...”

話還沒說完,慕容卿已然提著裙擺笑瞇瞇地跑上了七情橋,沒到跟前就沖著陸郴擺手喊著:“郴哥哥!”

全然沒註意到走在陸郴身後被其身影隱著的沈止。

陸郴蹙眉,等慕容卿人近前,替她打著傘,遞給了她一手帕道:“不是教你別穿紅色的了麽,怎麽又穿了這顏色。”

慕容卿笑瞇瞇著道:“大哥二姐都說好看呢,郴哥哥你不覺著好看嗎?”

“難看。”

慕容卿不說話了,扭著手帕。

陸郴又道:“擦擦你額角的汗。”言畢從靈澤手裏接過了十二格糕點,“你拿著,趕緊家去。”

慕容卿接過來,臉上又有了笑模樣:“郴哥哥你不多走走嗎?”

“不走了,路上都是泥濘,我先回去了。”

陸郴說完把傘塞給了慕容卿,當真就擡腳走了。

急匆匆的。

擦身而過時慕容卿才註意到他身後的沈止。

一看見沈止,慕容卿才回想起昨夜的夢來,心裏不快扭了頭不看他。

不過她想到七情絲還沒給陸郴別上,想回頭喚呢,結果手一摸上腰間,荷包已是不知什麽時候被人順走了。

惱得慕容卿在原地直跺腳。

盼了好久的日子,結果和郴哥哥沒說上幾句話不提,連七情絲都丟了。

搞得回去一路剩下三人都在安慰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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